我的高爾夫回憶力相當不好。兩年前,我在Riviera球場第8洞,我想應該是第8洞沒錯,開球落入分叉球道中間的山溝。我氣瘋了,對桿弟蘭斯.班耐特(Lance Bennett)說,「真不敢相信我竟然幹這種蠢事,這還是第一次。」蘭斯說,「老兄,你去年開球也落入同一道山溝。」我完全不記得那檔事。我最怕碰到賽後記者會回憶每一洞的擊球狀況。就連獲勝的選手盃錦標賽、美國業餘錦標賽以及萊德盃也都快忘光了。我彷彿得了高爾夫失憶症。
我在1998年以美國業餘錦標賽冠軍的身份第一次參加名人賽。我和衛冕者老虎同組,第1洞雙手發抖,差點連球都架不好。基本上我已被恐懼的情緒癱瘓。但是我卻打出不錯的成績。[庫查的72桿是該週業餘最低桿,過去兩年分別並列第三和第八名。]之後經歷的恐懼感都和那天沒得比。2010年第一次參加萊德盃就有人警告我第1洞開球台上的緊張情緒是不可承受之重,有些選手因為過度緊張,不得不改變策略請搭檔先開球。或許因為主場在威爾斯,不在美國,又或許是天氣的因素,我竟然沒有感到緊張。真的很出乎我意料之外。
那場我第一次參加的名人賽中,菲爾.米克森(Phil Mickelson)邀我一同下場練習。行進間他恭維我的腰帶很好看。我也投桃報李,稱讚他的鱷魚皮球鞋很有型。我問他,「你會為的預防下雨而攜帶防水球鞋嗎?」菲爾白了我一眼說道,「麥特,我問你一個問題:如果下雨,你希望自己是一頭牛,還是一隻鱷魚?」我確信鱷魚皮一旦鞣制完成,就和一般皮革沒兩樣。不過正是這些逸事讓我喜歡上菲爾.米克森。
那年夏天,我在皇家伯克岱爾球場參加英國公開賽時結識潘.史都華(Payne Stewart)。當時有很多我尊敬的人鼓勵我轉職業,廠商贊助和比賽邀約不斷,我即將付諸行動。但是潘說,「麥特,大學只有四年,PGA巡迴賽卻永遠存在,你應該先完成學業。」我因而決定保持業餘身份,直到2000年才轉職業。
許多職業選手都喜歡飆垃圾話,我也是其中之一。我在這方面比較佔優勢,因為我素有好好先生的形象,突然拋出垃圾話會令對方一陣錯愕,不知如何回應。如果你想飆垃圾話,就必須知道如何反擊對方回敬你的話語,否則一時詞窮就死定了。去年在火石球場第9洞,菲爾開球飛越山丘,我則因為距離不足命中山坡。菲爾裝模作樣地說道,「這球開的好小巧,麥特。」我直接回敬,「我就是越不過那座娘娘腔的山丘,因為距離不夠,怎樣?」菲爾啞口無言,頓了一下說道,「所以我不喜歡同你飆垃圾話,因為你毫無羞恥心。」
許多選手都會告訴你撂倒對手時務必趕盡殺絕。但是我必須坦承,我喜歡自我挑戰。我的乒乓球水準在巡迴賽選手中數一數二,於是我會刻意讓分,看看我能否扳回劣勢。有兩位巡迴賽選手以這種方式贏過我,但是我從未告訴他們我的技倆。
我幾乎放棄轉職業,永遠保持業餘身份。大學畢業之後,我在一家投資銀行工作九個月,薪水很高,而且公司承諾會越來越高。PGA巡迴賽雖然收入不惡,但是和華爾街完全沒得比。但是這時候發生一件有趣的事情。我應廠商之邀參加2000年德州公開賽,但是被淘汰出局。離開果嶺的時候心想,真希望下個星期也能打比賽,我很想證明自己的實力。我喜歡在投資銀行工作,但是它並不像高爾夫令我魂牽夢縈。
我聽說過在高爾夫球場談定大生意的事情,但是一直不相信。但是在投資銀行工作讓我看到一些平常看不到的事情。商場的大人物們會彼此交換意見,或是推薦適合對方公司的創投案件。讓我眼界大開。高爾夫球場真的是談生意的好地方。
小時候我希望成為職業網球選手。我在網球學校表現不錯。經常越級挑戰年齡比我大的球員。有一天,安德列.阿格西(Andre Agassi)來我們俱樂部授課。他底線打出一記過網的下墜球,然後反彈回他那一側的球場。業餘球員即使在狀況好的時候,成功打出這種球路的機率也只有百分之。但是阿格西又再度打出一模一樣的球路。我雖然並未因此放棄網球,不過打高爾夫看起來更有希望出頭天。
12歲的時候,我們家加入佛羅里達的希斯羅鄉村俱樂部,為我進軍PGA巡迴賽爭取到兩大優勢。第一,希斯羅是第一批練習球無限暢打的俱樂部。這意味著我可以整天練習,不用擔心沒錢買練習球。第二,希斯羅有數位PGA巡迴賽職業選手會員,包括克里斯.迪馬可(Chris DiMarco)、吉姆.索普(Jim Thorpe)和唐尼.哈蒙(Donnie Hammond)等人。克里斯在俱樂部的時候,每天都會舉行比賽,等我年紀大一點、球技好一點之時,我和朋友也獲邀參加。雖然我們不可能打敗克里斯,但是會激動我們不斷求進步。
你會聽到選手們抱怨現在巡迴賽全年無休,讓他們喘不過氣來。我和老婆的因應之道就是選擇參加開季在夏威夷舉行的兩場比賽,然後休兵四週。我們前往地球上最具異國風情的庫基歐高爾夫沙灘俱樂部度假。新力公開賽結束後,我計劃前兩個星期不碰球桿,後兩週再慢慢準備參加北方信託公開賽。這期間各種球敘邀約當然沒斷過,但是我從事其他許多有趣的活動,例如和30英尺長的鯨鯊一起游泳,衝浪、健行和潛水叉魚等等。我不敢講真的有休息到,不過樂趣無窮。
我不願指名道姓,不過我認為某些巡迴賽職業選手並不是那麼樣的熱愛高爾夫。他們球技一級棒,但是並不熱愛高爾夫。或許是因為高爾夫已經讓他們精疲力竭,身心俱疲。我很慶幸自己對高爾夫仍然保有一份熱愛,我也決定保持下去。我今年35歲了,已經可以預見15年後打冠軍巡迴賽的情景。我並不是唯一對高爾夫保持熱愛的選手,但我們或許是少數。
「哈尼計劃」拍攝期間,我們前往探班。教練漢克.哈尼(Hank Haney)正在游泳池中輔導邁可.菲爾普斯(Michael Phelps)進行練習。我的泳技不惡,昨天才在夏威夷海中游了一英里。但是我注意到,邁可划水四趟的距離,我要12趟。他的動作超有效率。如果游泳一如高爾夫,他的上桿就不會再畫圈圈。
有效率的游泳動作可以轉化成速度。高爾夫也一樣,揮桿效率越佳,桿頭速度越快。我自認揮桿很有效率,不過談到舉重若輕,首推厄尼.艾爾斯(Ernie Els)。記得數年前曾經和厄尼一起揮桿,當時下著傾盆大雨,到了第1洞果嶺他已經脫掉帽子,因為雨水不斷順著帽沿滴到球上。他有帶雨傘,但是並未使用。我問他為什麼。他說歐洲老一輩的選手告訴他,下雨的時候就要穿著一套好雨衣,然後繼續打。這才是有效率的做法。
老婆和我在中國偶遇邁可.菲爾普斯。在澳洲舉行的總統盃之前,我們舉家前往Bora Bora和紐西蘭度假。我們之前還去過菲濟和夏威夷,足跡遍佈全世界。為了兼顧兩個小孩的學習[卡麥隆6歲,卡爾森4歲。]我們帶了家庭教師同行,一天上課四小時。
我在家族賽跑比賽中會刻意放水,讓卡麥隆贏得勝利。但是最近我想讓他嘗嘗現實的滋味。於是我跑贏他,但是差距並不會大到令他喪失信心。他認為我不過僥倖勝利,仍然堅持自己是家中跑最快的人。父母都是邊做邊學,每個小孩個性都不一樣,家長也是如此。
在1997年美國業餘錦標賽勝出最酷的一件事,就是電視有轉播。假設我沒有轉職業,孩子們長大後問我,「你的高爾夫打得怎樣?」我回答說,「相當好。」「有多好?」「好到球評羅傑.馬特比(Roger Maltbie)會在電視上描述我的球位。」
菲爾去年表示,他在高壇最好的朋友都是在團隊比賽中結交。他說的沒錯,但是我的看法略有不同。回想之前喬治亞理工校隊時代,大家親如兄弟。我們這群年輕人在人生的相同時間經歷相同事物。數年間一同練習、一同旅行、一同勝利、一同失敗。讓你不禁緬懷這種兄弟之情。我知道有些選手在總統盃和萊德盃期間努力重現大學校隊精神,但是很難做到。畢竟我們年齡和人生歷練各不相同。萊德盃還是有特別的團隊精神,但是和大學時代相去甚遠。
萊德盃雙方相互嫌惡的時代已經過去了。我們的動力還自於愛國心以及為隊長和我們自己爭取勝利。但是並沒有致對方於死地的想法。葛蘭姆.麥道威(Graeme McDowell)和賈斯丁.羅斯(Justin Rose)都是我的好朋友。我沒有辦法討厭他們。現代萊德盃的競爭,就好比洋基隊和紅襪隊:球迷討厭對方的情緒勝過選手之間。
奧古斯塔球場的難度其實視你的揮桿狀況而定,它有可能是全世界最困難的簡易球場,也有可能是全世界最容易的魔鬼球場。你之所以在第1洞開球台感覺生死交關,全因為它是奧古斯塔。第2洞和第3洞如果情況許可,不妨採取攻勢。之後又必須穩紮穩打,度過第12洞又可以開始進攻。奧古斯塔的容錯度很低,一不小心就會從71桿變成76桿。
你們或許還記得1998年名人賽幫我揹桿的老爸彼得。他今年63歲,和我母親梅格住在TPC Sawgrass球場附近,仍然從事保險行業。他幾乎每天都下場,比我還瘋高爾夫。在2012年選手盃錦標賽之前,老媽從未目睹我贏得比賽勝利。青少年高爾夫時代,她為我打理一切,但是轉職業之後,她幾乎都待在家裡。母親節當天在她的主場讓她看到我贏球,真的很不簡單。
有時後火車會出軌。壞球、惡劣彈跳接連不斷。但是絕不可氣短,認為今天運氣不好,否則絕不可能扭轉劣勢,下一次更容易放棄。
1999年瓦克盃,選手們拿到一個無用的托特包。但是我照用不誤,15年之後,我依然偝著它四處趴趴走。哈里斯.英格利許(Harris English)就很羨慕我的包包,問我在哪買的。這件事情給我們一個教訓:不要輕易丟棄高爾夫比賽的紀念品,它們有可能越來越有價值。
⛳️加入台灣高爾夫球隊聯盟,掌握台灣高爾夫大小事。按此連結
好文章與好朋友分享!請分享本文,讓朋友們與您同享新知!